入夜后,冬枣又来了,还偷偷带来三个素菜包子。
冬枣回苏府后就回大厨房当差了,她知道蔓娘母子吃的差,便拿了府里供佛冷掉的素包子过来。
苏安禾也回来了,弄得灰头土脸,身上全是灰尘,苏安安这才知道自己小弟被叫去书房不是去念书的,是去擦柜子搬旧书的。
苏安安拉过苏安禾想去仓库后头打点水给弟弟洗脸洗手,她记忆里模糊有个印象,这仓库后边有口废井。
虽然久没人用附近还长满杂草但泉眼没干,勉强还能打上水来,她们一家都靠那点水撑着才不至于连用水都得去厨房看人脸色。
但刚走出门她却发现自己看不清楚了。
“安禾,这天色怎么黑的这么快?”牵着弟弟的手,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在发抖。
“姐,现在才酉时,天还不算黑吧?”
苏安禾看看西边的天色,现在才过立夏,太阳是落到山后方了没错,但天边还有霞光,走路还不到需要拿灯笼的程度。
刚刚在屋里采光不好,苏安安又没人拦着,她早早就把油灯点上了,现在出了门,她只能看见身旁弟弟的脸,稍远点的树丛花草却都糊成黑压压一片。
苏安安发现自己有夜盲症。她以前铁定是没有的,因为夜里看不清东西的恐惧感太真实了,苏安安甩开手就往屋里躲,直到看见屋里那盏微弱的油灯,她才松了口气。
“姐,你怎么了?”
“三小姐,您还好吗?先坐着吧!”
冬枣搬来了椅子,苏安禾赶紧去倒了杯水,苏安安接过来一口喝干了。
“没事,就是累了。”苏安安的脑子里紧张得一片空白,编不出什么像样的谎话。
这就是她的诅咒吗?
这可不是白夜如昼的二十一世纪啊!以后她夜里不能出门了,刚刚走出门那瞬间简直伸手不见五指,这诅咒太狠了。
她被关在这苏府已经够憋屈了,白日里不是被折磨就是做不完的劳务,现在居然连夜里的自由都没有了。
苏安安呆滞地啃着手中的包子,两眼无神地直盯着油灯的焰火,只有这一点点光亮,她勉强能看得见手里的包子、桌面、杯子,再远就没了,连墙脚的箩筐她都看不到。
“姐,你身体还不舒服吗?要不,我的包子也给你吃吧!我不饿。”苏安禾已洗漱干净,他捧着包子毫不迟疑地递到苏安安面前。
苏安安看着苏安禾的手,明明是个小孩儿,却不是白嫩小肥手,苏安禾的十指都有伤口,皮肤粗糙,指甲也裂开了,还瘦得骨节特别明显。
嘴上说他不饿,喉咙却不自觉地在咽口水,这孩子怎能如此懂事?
都说穷苦人家的孩子早当家,可是这苏安禾却更让苏安安心疼,因为苏安禾的处境更艰难,在苏府没人可以庇护他。
苏淇虽然有三个儿子,但二房薛姨娘所出的苏焕并不成才,唯独嫡长子苏昭一枝独秀如今也娶亲生子了。
眼看大房越来越强盛,苏安禾不只成了多余的,也成了薛姨娘的眼中钉,因为薛姨娘曾想把苏安禾抱在名下养,没想到蔓娘和苏安禾居然不肯,那件事害蔓娘差点被薛姨娘打死,从此落下病根,长年待在床上。
但薛姨娘并没有死心,千方百计想拉拢苏安禾,罗氏知道薛姨娘的心思,故意使绊在老夫人面前挑拨,说这苏安禾就是个杂种,若是上了家谱便会丢尽苏府脸面,所以苏安禾一直没有入籍,而被罗氏这般操作后,薛姨娘看那苏安禾便更加可恨了。
双手握住苏安禾的手,苏安安笑着说:
“我们家禾宝可太乖了,姐没事,我就是累了,今日早点睡就补回来了,这包子姐也吃不下,你吃吧!”
“姐!我十岁了,长大了,不能再叫我禾宝了!”苏安禾胀红了脸,想抗议却嘟着嘴,那模样让苏安安笑得更开怀了。
“不管你几岁都是姐的禾宝宝,这世上还有谁能这么叫你啊?”苏安安还故意摸摸苏安禾的头,气的苏安禾转头过去猛啃包子。
苏安安知道,自苏安禾八岁后连蔓娘也不这么叫苏安禾了,蔓娘心里还是传统那种丈夫为天、儿子需自强的想法,她当初拒绝薛姨娘时也是这么想的,苏安禾是这个家的男人。
苏安安当然不能认同,这个便宜娘亲怎么能把一个家的责任压在一个十岁小男孩身上呢?太不负责了。
饭后苏安禾给母亲姐姐都打了水,苏安安自己洗漱完还是乖巧地去帮蔓娘擦脸擦手脚了,这点孝心她还是能尽的。
这屋子里没半点柴火和锅炉,连想弄点热水都难,现在是夏天还能过,等入秋后可怎么办?
苏安安端着那盏油灯在屋子里走来走去,她现在手里只要没灯火她就害怕,蔓娘洗漱完就又睡去了,苏安禾没在怕黑却也没劝姐姐省灯油,他好像也猜到了苏安安会怕黑。
“禾宝,替我把药钵和药杵还有那个药罐子拿出来。”
“都说了别叫我禾宝了……”
“好好好,我只在这屋里叫,在人外铁定不这么叫你。”
“说好了?”
“说好了说好了,你快点吧!”
苏安安举起油灯替苏安禾照向箩筐,装着正经八百地点头,趁苏安禾拿东西她转头就噗哧笑了出来,苏安禾这磨叽撒娇的个性真有趣
二个时辰早过去了,她的傲娇药罐子可以验收成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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