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只是理所当然。
他既然决定要再次成名、出名,就不能再做一个无名小卒,绝不!绝对不!
所以他这句话出口,跟还没说出之前一般泰然。
而人人都变了脸色。
连楚宫羽和云碧伶也觉得墨染的要求太过无稽。
钮豪却没有。
他神色自若。
“好。”他说,“你要当什么,我给你当,不过,你要当得来才可以。”
他语音微带讥诮之意:“这世上求虚名的人太多,但如无实际本领,仍然一切成空。”
言下之意,就是墨染想当副楼主可以,可他能不能像曾盛神那般服众呢,这是一回事。
墨染冷峻地道:“你不妨让我当当看。”他近乎一字一句地道:“我一定当得来。”
钮豪忽然全身颤抖起来,随即连点了自己身上几处要穴,脸上煞白,青筋抽搐,好一会才能说话:“我真是浑身是病。”
云碧伶关切地道:“为什么不好好去治?”
钮豪道:“我有时间好好去治吗?”
楚宫羽道:“至少你应该保重。‘极光楼’固然重要,但若没有你,就没有‘极光楼’。”
钮豪笑道:“你知道我现在觉得最有效的治病方法是什么?”
楚宫羽侧侧首。
钮豪道:“当自己没有病。”
然后他又笑了。苦笑。
他接下去问:“你们加盟‘极光楼’,想先从何处着手?”
他这句话问得很慎重。
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。
正如你要写诗,就应该懂一点音韵平仄,多知道一些典故字汇;如果要写字,就要懂得一些笔墨砚纸的常识;如果想发财,起码要会做生意、有一盘精打细算的数口。
就算是加入帮会,不可能整天都是打打杀杀,要弄清楚的事,从人手到分舵,可算得上千头万绪,千丝百缕。正如作为朝中大臣一般,不仅是参奏弹劾、议事问政,而对朝中礼节、同僚位分、律法制度都要了如指掌,才能有所作为。
所以钮豪才有此一问。
答案却不同。
“我想先从这南楼的资料着手,弄熟一切调度布防、来龙去脉,方便他日策划定略。”
墨染是这样说。
他做出选择后,野心和抱负也开始展露出来。
“我和小云希望先从外围入手。‘极光楼’虽较受朝廷官方认可,名门大派器重,但在江湖上和一般人心里,却不如‘霸道盟’根深蒂固。也许是因为近年来“极光楼”崛起的确太快,很多事来不及奠基布局,我和小云想在民间和外间,多做一些扎根的工作。”
这是楚宫羽和云碧伶的意见。
他一向跟市肆贫民较能沟通,而且从不自恃清高、曲高和寡。
他的意见和墨染不一样。
墨染主张集中精神、节约时间,先从“极光楼”的重心与重点下手,方便在决策应事的大方向上成为钮豪的强助。
楚宫羽与云碧伶则愿意先由外围下功夫,摸熟环境、认清形势,慢慢从基层调训干员,以便“极光楼”可以屹立不倒、稳如泰山。
这两个不同的意见,反映出他们不同的个性。
钮豪也有他自己的意见。
但他却欣赏他们两人的看法。
就是因为他们的意见不同,所以才会聚在一起。
世上的知交,本来就不需要性格一致,只要兴味相投,只要有缘,那便是相知的一切理由了。
钮豪道:“你们可以从你们所选择的方式行事,不过,有两件事得要先做。”
墨染问:“逼使郜攀不得不马上谈判的事?”
钮豪一向只问人话,不答话,所以他问:“你们认为有什么能令郜攀不得不马上谈判?”
墨染即道:“假如他麾下的忠心干部一一死去,独力难持大厦,郜攀想要不谈判,也不容易。”
楚宫羽补充:“就算谈判,但失去了讨价还价的分量。”
钮豪道:“说得很对。所以我们要对付三个人?”
云碧伶道:“对付?”
钮豪道:“对付。”
墨染问道:“是三个人?不是两个?”
“因为还有一个人我已请了另外一个人去对付了。”钮豪有点莫测高深地道,“那是个很好玩的人。”
楚宫羽奇道:“很好玩的人?”
钮豪笑道:“至少是个很有趣的人。”就不说下去了。
墨染问:“我们对付的是‘霸道盟’里哪三个人?”
钮豪道:“‘霸道盟’里有几个身居要职的,都是姓郜的,譬如郜雪、郜妒、郜超。”
他一字一句地道:“我要你们去对付郜妒和郜超。”
“郜雪呢?”
“我已叫人去对付了。”
“为什么不对付黄展?”
“因为黄展是个极难对付的人,我们不该在此时此刻做没有把握的事,”钮豪道,“在我们想杀‘霸道盟’的人的时候,‘霸道盟’也必然正想打我们的主意。如果我们的高手被杀,士气受挫,谈判自然无力,说不定还得自动求延。我们要折郜攀的信心,却不可反被他挫损了士气!”
“而且,”钮豪继续道,“如果‘霸道盟’有一天整垮在我们手里,郜攀极可能来个玉石俱焚,唯一能帮我们稳定局面的,反而是黄展,只要他肯跟我们合作,一切都好办了。”
“所以要留下他?”
“他活着,对双方都有利。”钮豪道,“他死了,对双方都不好。”
墨染听了,叹了一口气道:“黄展真是个了不起的人。”
一个人能为自己人和敌人所尊重,而双方都觉得他举足轻重,不可或缺,自然十分难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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