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他不得不和郜攀对抗,但偏偏爱上了他的女儿。
命运,似把这几个人绾结在一起,让他们浮沉,让他们挣扎,让他们纠缠在其中,而它以一双冷眼看人性在争斗中发出火花。
且不管是光芒万丈,还是如萤虫之火。
云碧伶很认真地说:“‘极光楼’与‘霸道盟’真的不能和平共处吗?”
钮豪道:“如果只是我钮某和他郜某的事,那么事情并不难解决,但牵扯到一楼子和整盟会里的人,就算我们想化干戈为玉帛,我们的人也不可能就此算数。”
人一多,问题就复杂了。
个人的问题还好解决,但一旦牵涉到社团、家族、国家、民族之间的恩怨,那就更不容易化解了。
这点道理墨染明白,楚宫羽明白,云碧伶也是明白的。
所以她说:“‘霸道盟’在外面所作所为,我算是领教过了,如果我要帮‘极光楼’,那是名正言顺的事。”
钮豪立即摇首,“错了。”
云碧伶好奇,而楚宫羽率先问道道:“什么错了?”
钮豪道:“不要太斤斤计较名不名正,言不言顺,江湖上有许多事,名虽不正但心正,言虽不顺但意顺。大凡帮会、组织的斗争牵扯必巨,不可能一方面全对,一力面全不对;也不可能阖帮上下,无一坏人;亦不可能堂里子弟,无一好人。你要帮朋友,两胁插刀,在所不辞,但这未必是主持公道,未必是名正言顺,若真正要帮朋友,根本就不必管这些,帮就帮,扯什么公道公理?!”
墨染和云碧伶还没有说话,楚宫羽便直接说道:“不行。如果朋友行的是伤天害理的事,我难不成也跟着伤天害理?如果敌人是仗义卫道,就算是仇人,我也要相帮,读书人自有读书人的风骨!”
墨染截道:“我不是。谁帮我,我就帮他。谁对我好,我就对他好。”
钮豪对楚宫羽森然道:“你要是坚持,我绝不勉强,从这儿走出去,在‘极光楼’的地盘里,绝没有一个拦你的人。”
墨染冷冷地补了一句:“只不过,之前的事一闹,‘霸道盟’早已把我们当做巨仇大敌。”
楚宫羽道:“谁说我要走?”
墨染冷眼一翻,“不走你又尽在这儿废话什么?”
楚宫羽强硬地道:“我只是要问清楚。”
钮豪道:“你还有什么要弄清楚的?”
楚宫羽道:“钱。”
钮豪一愣,墨染一愣,云碧伶一愣。
墨染回过神来,失笑道:“没想到。”
楚宫羽道:“没想到什么?”
墨染道:“像你这么一个人,我以为是一个极有原则的人,会那么注重该拿几两银子的事。”
楚宫羽道:“错了。”这是钮豪刚说过的话。
这次到墨染奇道:“错了?”
楚宫羽坚定地道:“我只是在问‘极光楼’的经济来源。”他审慎的神色已远超乎他的年龄,“我知道‘霸道盟’包赌包娼,暗地里还打家劫舍、偷骗抢盗,无所不为,如果‘极光楼’也如是,都是一丘之貉,我为啥要相帮?这样我还不如去科举,做一个为百姓谋福祉的清官罢了!”
赵云山脸上已出现怒色,他的的手背突然青筋暴出,钮豪忽道:“阿师。”
梁师道:“在。”
钮豪道:“叫淡大夫再等等我。”
梁师道:“是。”
他明白钮豪的意思。
然后钮豪对楚宫羽和墨染、云碧伶道:“你们跟我来。”
他走向南边楼子。
这楼子里每一层,都有不同的作业。
但作业的性质却是相同。
除了底层是议事之地外,譬如第二层是书库,“极光楼”似乎很鼓励手下多读些书;第三层是鸽组的联络网,任何来自或发予“极光楼”的函件信息,都以此处为总接送;第四层是各家各派武功资料的收藏,“极光楼”在这方面收集的资料,还加以批注,这些批校的意见,足以对天下间各宗各派的武学产生极深巨的影响力。
他们只上了五层楼。
第五层楼里,有各式各样的簿子。
账簿。
也有各式各样的卷宗。
契约。
只要是做生意、搞买卖的,都不能少掉这两件东西。而且,想要一个组织成功而有效率地运作,这两项就必须要完善健全。
总共有三十三个人在这儿埋首苦算。
这儿的主音并不是交谈,而是算盘嗒嗒的声音,和下笔沙沙的微响,每个人都是运指如飞,不是在算账,便是在记录。
周围的人都很安静,很安详,有的人甚至一面抽着烟杆,吸着鼻烟壶,一面工作,这样看去,工作得虽然悠闲,但决不怠懈。
这儿安宁得似乎并不需要守卫。
可是会真的没有人戍守吗?
墨染和楚宫羽、云碧伶都知道,越是看不见的防守,是越可怕的防守。
——这五层楼都不是个人资料的贮存之地。
——个人资料究竟摆在哪里?第六层?第七层?
——上面的几层楼,又是什么世界?
现在谁都看得出来,这样的一栋楼宇,系掌握了“极光楼”的总枢,这庞大组织的一切运作,都得要靠这儿的文案和作业来维持。
而且谁都看得出来:
“极光楼”是一个严密的组织。
钮豪是一个严密的组织人。
墨染唯有叹道:“你实在不该带我们来这地方的。”
钮豪道:“为什么?”
墨染道:“因为这是‘极光楼’的要枢,多一个人知道,总是不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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